今年以来，欧洲地区两大碳排放交易体系价格大幅下滑。其中，欧盟碳价于2月23日创新低，跌至54.21欧元/吨，进入3月虽有所回升，但仍然仅维持略高于60欧元/吨的水平。英国碳价则在2月第一周跌至31.48英镑/吨（约合36.84欧元/吨）的历史新低，虽然后期略有增长，但3月整体价格水平仅相当于40欧元/吨上下。

　　事实上，出于对经济放缓的担忧，欧洲两大碳价自去年下半年起就持续承压。今年以来，在气候温和、工业用户需求放缓、制造业活跃度持续萎缩等因素共同作用下，碳密集型行业不急于购买更多碳排放配额，从而导致市场供过于求。

　　欧盟碳价大幅下滑

　　根据全球经济指标网最新统计数据，截至3月19日，欧盟碳价为63.13欧元/吨，今年以来下跌超过31%，较去年2月历史最高点下跌超40%。

　　2005年1月1日，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正式启动；2021年，该体系正式进入第四阶段，配额总量逐年递减，年均配额减少430万吨二氧化碳当量。

　　进入2024年，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已处于第四阶段“成熟期”，按计划到2030年，欧盟碳排放配额将减少62%，这意味着，到2027年，欧盟碳排放配额数量将较目前减少2亿吨左右。但从去年下半年开始，受制造业增长放缓、暖冬、高通胀等多重因素影响，欧盟碳价出现下跌。

　　一方面，2022年2月爆发的俄乌冲突给欧洲能源和经济带来冲击，欧洲对能源安全的诉求开始强于能源转型，导致化石燃料重新抬头。另一方面，2022年7月以来，欧元区制造业一直在收缩，根据标普3月最新统计，欧元区制造业PMI连续20个月萎缩，这导致二级市场出现抛售碳排放配额现象，碳价缩水在所难免。

　　全球大宗品市场信息咨询公司安迅思表示，经济疲软导致大量配额闲置，虽然欧盟正在考虑建立逐步吸收过剩配额供应体系，但不完善的交易机制才是导致碳价不断波动的主因。目前，欧洲地区近一半碳排放交易来自工业部门，其余主要来自电力部门。

　　英国碳价降幅更大

　　无独有偶，在欧盟碳价下跌的同时，英国碳价也出现下降。《金融时报》汇编数据显示，2月第二周，英国碳价较去年同期下降43%，处于2021年5月启动英国碳交易机制以来的最低水平。根据3月价格水平，英国碳价比欧盟碳价低30%。3月12日，英国碳价为36.6英镑/吨（约合42.84欧元/吨）。

　　值得一提的是，去年7月，英国宣布改革碳排放交易体系，从2024年起加强对工业、电力和航空等行业的排放限制，并于2026年起扩大范围。随着碳排放配额收紧，碳价应该有所上扬，但经济衰退预期和高通胀导致行业企业手中拥有大量可用排放许可，不急于购买新的排放额度。

　　英国能源协会政策部门副主管亚当·伯曼表示，碳价走低程度确实令人担忧，英国将碳排放交易机制视为碳密集型行业强制脱碳的关键路径。“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、稳定和可预测的碳价机制，低价对英国实现净零排放非常不利。”

　　不过，国际碳排放咨询公司Veyt认为，英国碳价将在2025年之后急速上扬，因为按规划今年碳排放配额数量将开始收紧，到2027年将减少45%。“从中长期来看，（碳排放配额）供应量将变得越来越紧张，预计几年内就将激增。”Veyt首席分析官马库斯·费迪南德强调。

　　完善交易机制成重点

　　《金融时报》指出，碳价暴跌凸显出欧洲地区主要碳排放交易体系过于“笨拙”，无法为脱碳活动提供动力，欧盟和英国碳价的下跌都是供应过剩造成的。

　　法国巴黎银行分析师詹姆斯·哈克斯特普表示，碳定价已成为推动能源转型的重要工具，一方面可以敦促排放严重的部门脱碳，另一方面，出售碳排放配额所获资金可以投向绿色能源和零碳技术。“需要明确的是，这仍然是一个相对自由的市场，确保价格只朝着一个方向走并不现实，也足以令行业担忧。”

　　显然，加速淘汰化石燃料需要更强有力、更稳定的气候政策和法规。马库斯·费迪南德直言：“碳排放额度交易量下滑反映出欧洲国家能源和气候政策变动性太强，市场对碳排放交易机制的信任正不断下降。”

　　去年9月，英国宣布将燃油新车禁售时间从2030年推迟到2035年。国际智库“碳追踪倡议”组织指出，英国必须彻底修复碳市场，才能为长期稳定碳价水平提供支撑。欧盟同样如此，亟需通过政策机制为碳价设定一个不断上升的价格下限。

　　根据“碳追踪倡议”评估，英国碳价需要高于100英镑/吨，才可能给低碳、零碳技术予以适当激励。在没有补贴支持的情况下，将碳捕捉及封存等低碳技术推向市场所需的碳价范围在80英镑/吨至120英镑/吨之间。